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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帮工
更新时间:2024-03-29 00:03:01

下面小编为你带来野帮工的故事:

野帮工

高远的苍天底下,一个个坡,一道道梁,一片片果林,一座座村落,这就是印象中的盖家坝一带特有的区貌。如果将生活的长镜头拉近,这里不乏原汁原味的新老故事。

在一片果林深处,可见一中年女人正用三齿笊子笊草。她是这一带女人颇具典型性的打扮:落伍的女式西装,耐磨的化纤裤子,头包一方只有上世纪中年女人才肯戴的围巾,胳膊上缠着套袖——标准的乡下女人打扮免不了乡野味,倒也掩不住她本色的秀气。假如认真捯饬一番,用不着整容拉眼皮,绝对不比那些卖弄风情的女模特们差。美人迟暮风韵犹存。

人是什么?是一粒种子,种在什么地方很要紧。小叶嫂的父母把她种在山里,注定她这一辈子要在这里生根开花结果儿。然而夫亡子丧,苍天只留下一个瞎眼婆婆给她,苦不苦?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
奶牛拴在果园里,那是一头很能产奶的家伙。是为瞎眼婆婆治病的主要经济命脉。又是果园又是奶牛,小叶嫂忙得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了。但是为了生活,挺不住也得挺,她只顾眼前而看不到希望,山里的日子论天过,混一天少十二个时辰。

山区大清早的空气,凉爽而清新,没有风,草尘也不飞。当她往草堆旁丢笊子时,猛地惊呆:草棵里分明露出一只脚,一只男人脚!天哪,她慌恐万分。顾不得草笊,一溜烟旋身进屋。余悸未消,又出门往山下奔。她只有一个念头,找村干部。然而,随着喘息与奔波,小叶嫂清醒了,呀!这是要去告诉村人,她这里不明不白地藏下一个男人吗?这是要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吗?在犹豫中放慢腿脚,兀自立于坡头,像一尊神秘的山神。

在经历了紧张思考之后,她往回走了。没事人似的回去,她要赶回草棚院用小车推上婆婆,拉上奶牛,奔回娘家,尽快离开这块险地。免得招惹是非。

然而,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严重。当她赶回时,一位憨头憨脑的汉子正给她的奶牛喂草。手脚麻利,完全是轻车熟路的样儿。见了她,那汉就说自己是山南乔庄人,叫乔贵,外出给人喂牛被人骗了个精光!原来,那所谓养牛场是假的,骗子在骗去附近养牛户几十头牛之后,一夜之间起黑票溜了。乔贵被骗了个毛干爪净。百般无奈,才睡进小叶嫂的草垛里——-乔贵手擎身份证让她看。小叶嫂粗略瞄了一眼,心中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。乔贵说他没盘缠回山南,央求准他干活挣钱回家。

初听说自个要当东家,小叶嫂差点惊叫起来。又一想,人哪能没个难处?当下言明乔贵帮工一个月,工钱三百。乔贵管喂牛,送奶。小叶嫂也就腾出手来为果树剪枝施肥浇水了。误了花期,可不是玩的,关乎一年的果园收成。

一月光景将近,小叶嫂觉得乔贵人不错。办事实在,肯出力,也不讨人嫌。每回送过饭来,二人也没什么话。可是终于有一天,乔贵闯了大祸——他误将人家喷洒过农药的草喂了牛!牛中毒了,躺在地上口吐白沫,直翻白眼儿!

小叶嫂到那一看,不见了乔贵,正是用人的时候。偏偏不见了人。只好自己奔回村打了电话,兽医来为牛灌了药洗了胃,小叶嫂才无意中发现,乔贵昏倒在草堆上……

经过小叶嫂一番挣扎,牛救过来了,乔贵也安然无恙了。对于他无缘无故的晕倒,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乔贵说是突发性的,小叶嫂也就不疑。乔贵要走,小叶嫂担心乔贵身子虚,万一出个好歹无人相帮。她要伺候得他全好了才肯放行。因为没了戒心,又是孤男寡女,接下来的事自然也就说不清道不明了。当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,他们还共同憧憬过明天。就在他们决定要正式“办事”的时候,乔贵终于被小叶嫂的善良征服了。他一五一十道出了心中的秘密:——原来,他因事与邻人口角,一气之下用农药毒死了人家一头牛,才潜逃离乡。被人骗之事,实属编造。因为投毒后,他看到牛中毒后的惨状,以至于小叶嫂的奶牛中毒,他才突然惊悸昏倒……

“俺犯下了害人害己的罪过,不敢回家,俺说了实情,要俺不要俺,你一句话呀!”------乔贵蹲在脚地,双手抱头十分狼狈。

被骗的小叶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被人愚弄的滋味使她气愤,一时真不知如何发落这汉。她整好衣衫,愤然离了草棚院。一时也不知该上哪去,就去割牛草,割呀割,割得挥汗如雨,她常用劳累驱除心头烦恼。

几天以后,乔贵来辞行。小叶嫂就给他工钱,说:“每天十元一月三百,扣除给牛治病的八十,还剩二百二,足够你回啦!”

乔贵说:“牛俺喂了,水缸水备足了,牛棚也打扫了。送奶的单儿放在土炕上。还有,饲草俺已经铡过啦,堆在草棚子里。记着,别忘了给牛喂草药------俺走了!”

“回来”!小叶嫂下命令。乔贵就转身立定。见小叶嫂从屋梁摸出一个布包,打开看,是一大摞子钱。她说:“这五千块,够你赔人家一头牛了。回去先去派出所认罪,一起把这带上。兴许呵,能减减你的罪做个好人------去吧!”

乔贵这汉真没出息,出溜一下就跪倒在地了:“好人呵,恩人呵!”就磕了仨响头,捣得脚地咚咚响,震得小叶嫂眼眶眶里全是泪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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